2005年6月,经过数次面试和选拔,我终于进入长沙新东方学校少儿部试用。带着这个好消息,利用一天的休假,我决定回家。
坐在长沙火车站候车厅,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,看看表,火车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到站,于是拿出铅笔和纸张,继续前一天没有完成的“作业”——制作教具。有很多教学所需要的教具卡片,市场上买不到,所以老师就“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”,充分挖掘自己的潜力,去完成各种头像、交通工具和物品的描绘。
我要做一张自行车图片,首先按照自行车在我脑海中的样子描了草图之后,我开始着颜色。突然,有人在扯我的裤腿,“大姐姐,大姐姐,给我一点钱吧……”一个火车站常见的小乞丐拉着我的裤腿,跪在我面前,面无表情地念叨着。我看了他一眼,还没想好该怎么办,就听到另一个声音说:“咦,你这画的什么啊?”还是小乞丐,指着我的画,很好奇地问,他此时的声音完全恢复了正常孩子的活泼与自然。“自行车啊”,我说,“你看,这是车轮,这是把手……颜色还没涂好,但还是挺不错的一辆车,你说呢?”“呵呵,这个车轮有点肥,我觉得蓝色的车轮比较好看,是吧?”“那就试试。”“你知道自行车用英语怎么说吗?”我一边画画一边问,小男孩摸了摸头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“Bicycle,跟我读一下,bicycle。”“Bicycle”,小男孩认真地重复着,几遍以后,他已经能正确地说出这个单词了,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渐渐生动起来,孩子般的喜悦与灵性回到了他的眼眸中。“大姐姐,大姐姐,给我一点钱吧……”似乎有人走近,小男孩的语调又恢复了“职业化”。说了两遍,他静悄悄地走开了。纷扰的车站,我继续画我的自行车。
等了一个多小时火车,突然觉得肚子很饿,买了一盒方便面充饥,刚开始吃,远远地看见刚刚那个小男孩在向每一个人行乞,来到我面前时,他似乎忘记了我,习惯而机械地说“大姐姐,大姐姐,给我一点钱吧……”眼神并没有看着我,而是四处飘散着。我说:“你要吃面吗?”他惊了一下,眼睛看了看我,又望了望四周,马上低了下去:“大姐姐,大姐姐,给我一点钱吧……”我拿出他所建议的蓝色车轮自行车画,开玩笑地说:“你看,我的钱得买纸画画上课用啊。”他犹豫了一下,竟然将手中的一把零钱伸到我面前:“大姐姐,你是老师吗?这些钱给你吧,可以买纸画bicycle。”说完,小男孩急急地转身,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。攥着一把零票子,一把来自火车站小乞丐的零票子,我不知所措。
那张蓝色车轮的自行车图片常常在长沙新东方少儿部的课堂上出现,而在火车站我所得的那几张颜色各异的零钱票子,仍然放在我的钱包里。也许有一天我会再遇到那个会说“bicycle”的火车站小男孩,告诉他如何用英语说感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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